在關燈的校園跑

晚課結束，學校關了燈，只剩幾盞昏黃的白熾燈忽閃忽閃。沒有真正的恐懼，不過相互嚇唬，心跳隨跑下樓梯的腳步加快而升高。我並非一個害怕鬼神的人，寧願相信所有的神都充滿良善，也不懼怕邪惡的那些----我們從未擁有過違背神意願的能力。
對於我來說，令人顫栗的是一種虛幻的感覺。回轉的樓梯口，只有「安全出口」字樣幽幽地亮著，綠色哀怨的光。它照一小片地磚，照得像夢里一樣昏暗且發黴。墻伸出微涼又柔軟的手，我困惑地將雙手置於其上。她牽它們，叫我撫清她的眼睛，再指向我詭譎形狀的瞳孔。再度回身，前面的影子跳躍，突然消失一大片。即使安全，也匆忙地向前跑，直到身前無人。
恍惚間多跑了一層樓，卻不知怎麽敞亮起來。那是否見到的，是同一個世界？遠處的星星該亮不過頭頂的路燈嗎？月亮可以拒絕恒星的擁抱嗎？
現實與夢境不必分辨。我可以在夢中抱著半邊吉他胡說小巷與星系，也能在現實看紫與綠的血管交橫流出指尖。就像在關燈的校園跑，與亮光交換雙眼，與時間交換脈搏。